当官僚政治遇到资本主义
| 招商动态 |2016-09-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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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中华大地上,官僚政治导致了许多次“其兴也勃,其亡也忽”的改朝换代。以至于国人视轮回为“天命”,视王朝崩溃的天下大乱为“在劫难逃”。每当一个王朝走向衰亡,人们就期望着新王朝的到来。
当来自西方的异样文明敲开中华大门后,官僚群体感受到了“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”(李鸿章语)。面对变局,官僚群体展现了其卓越的适应与生存能力,而这种能力带给社会的,却是令人深思的后果。
倭仁:“根本之图,在人心不在技艺”
在清史研究者之外,倭仁是个几乎被遗忘的人物。但当时他的社会影响力绝不在曾国藩、左宗棠、李鸿章之下。
图12:倭仁手迹
咸丰皇帝即位时,他上书讲吏治与用人:
“行政莫先於用人,用人莫先於君子小人之辨。夫君子小人藏於心术者难知,发於事迹者易见。大抵君子讷拙,小人佞巧;君子澹定,小人躁竞;君子爱惜人才,小人排挤异类;君子图远大,以国家元气为先,小人计目前,以聚敛刻薄为务。刚正不挠、无所阿乡者,君子也;依违两可、工於趋避者,小人也。谏诤匡弼、进忧危之议,动人主之警心者,君子也;喜言气数、不畏天变,长人君之逸志者,小人也。公私邪正,相反如此。”(《清史稿》列传一百七十八)
用这个标准考察,今天不知有多少官员会汗流浃背。在叶尔羌帮办大臣任上,他就参劾叶尔羌回部郡王摊派路费及护卫索赃。当皇上要动工重建因火灾被毁的武英殿时,他偕徐桐、翁同龢上疏,要求“停罢一切工程”,要皇帝“勤修圣德”。在太平天国、捻军起义战争后,河南官民矛盾激化,倭仁尖锐地指出:“今日河南积习,祗曰民刁诈,不曰官贪庸;祗狃於愚民之抗官,不思所以致抗之由。”他直指“寇乱之源”在于“盖藏已空,州县诛求仍复无厌”。(《清史稿》列传一百七十八)
显然,倭仁是传统文明的忠实捍卫者,深知精英集团的贪欲实为祸乱之源。事实上,倭仁先学王阳明心学,后皈依程朱理学。在道、咸、同时期程朱理学复兴的潮流中,倭仁是以唐鉴为中心的京师理学群体中的重要成员。对于“主流意识形态”,官场上众多人士不过是表面标榜,以图适应生存环境,谋取进阶而已。而倭仁却是自觉的维护、践行者。时人这样评价倭仁:
“道、咸之间从宋儒之学身体力行者,必推公为首选。”
所谓“身体力行”,突出表现在他每天做“札记”,自省修养。这极大地影响了“中兴名臣”曾国藩。倭仁教曾国藩写日课,“当即写,不宜再因循”。曾国藩“亦照艮峰(倭仁字艮峰)样,每日一念一事,皆写之于册,以便触目克治”。曾国藩在与弟书中称:“余之益友,如倭艮峰之瑟僴,令人对之肃然。”如此道德化的正人君子,连皇帝都怕他,“倭仁素严正,穆宗尤敬惮焉”。两宫皇太后偏选他给同治当老师,“以倭仁老成端谨,学问优长,命授穆宗读”,可怜的同治皇帝。然而,后来暂短的“同治中兴”,焉知没有这位老师的功劳?
这种意识形态使他不可能理解海盗商人的“文明”,更不可能认为人家代表了“先进文化”。于是面对主张“师夷之长技以治夷”的洋务派,倭仁主张:“立国之道,尚礼义不尚权谋;根本之图,在人心不在技艺”。
倭仁家族的命运是悲剧性的。他死于咸丰十年。其后“光绪二十六年,外国兵入京师,阖家死焉。”倭仁的四个弟子,道光乙未科进士陶恩培、孙铭恩、吕贤基、罗遵殿都死于天平天国起义,“先后殉粤寇之难,世称倭门四忠”。无论面对内忧还是外患,传统文化都被证明已经无能为力了。倭仁死时,翁同龢悲叹:“呜呼!哲人云亡,此国家之不幸,岂独后学之失所仰哉!”此时,无论“国家”还是“后学”,都已进退失据。官僚群体必须寻找新的出路,以使自己适应变化了的世界。历史证明,这个群体的演化、适应能力举世无双,然而,对社会的责任感似乎再也没有回到倭仁的水平。
洋务运动:“平中国”、“敌外国”?
“同治中兴”的干臣曾国藩、左宗棠、李鸿章,以及后来的张之洞,切实体验到人家“长技”的厉害。这不仅是武器方面的大刀长矛对洋枪洋炮。还有机动性方面的步卒帆船对铁路轮船;通讯方面的“六百里加急”对